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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我家的“人世间”故事】一城,一家,一段往事

发布日期:2022-07-19 信息来源:基础设施事业部 作者:陈永芳 崔函睿 字号:[ ] 分享

河南省博爱县,太行山下小江南。一个小小的县城,见证着一个家族百年来的故事。一个个胡同人声鼎沸,自行车小汽车早已跑遍了大街小巷。一到过年,鞭炮声烟火声噼里啪啦,舞龙舞狮锣鼓喧天,路边的小摊、年里的集市摩肩接踵。太行山下的富饶平原永远是这么热闹的吗?她向来都是这么热闹的吗?谁知道呢。也许路边的石头、路上的灰,还知道那段沧桑往事。

我的曾外公是个商人,在县城里开了个杂货铺,唤作美丽生商铺。他是个私人业主,也算个小资产阶级。别看是个杂货铺,百年前,在那个年代在这小小的县城,那可是顶有名的。县城里的杂货铺屈指可数,日常用品自然就都到那里去买。当时他的小店生意特别好,和伙计们忙得团团转是经常的事。家里也很富足,在县里乡亲们的眼中是个“富人家”。在一战的短暂春天里,经济当然是发展起来一点的,但是这时的和平就像用肥皂泡泡做的,在阳光下飘来飘去,五彩缤纷很好看,但是一戳就破。在一片祥和之下,噩梦悄然降临。

在列强的经济打压之后,紧接着,抗日战争的枪声打响了。日军侵华,有英雄英勇抗敌的故事,有百姓惨遭蹂躏的故事,曾外公一家呢?这段历史似乎丢失了一部分,但是把多人的说法七拼八凑,也算是拼出了一个大概的故事。

在一片兵荒马乱之中,当时年轻力壮的太外公被国民党抓了壮丁,跟着他们到处干活儿。虽然表面说是去“参了军”,其实就是去干苦力去了。风吹日晒,日晒雨淋。他和其他的壮丁一起,为国民党的官老爷们咬牙切齿地干活。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,这话不假。当时的太外公早就听说共产党和国民党的区别,共产党对待百姓和士兵很和善,从来不会让他们挨饿,从来不会动不动就又打又骂。他想,他非常想,现在就能加入共产党,但是他跑不掉。他就想着再咬牙挨一挨,总有一天共产党会给他一条出路。这一挨就挨到了解放。

建国初期缺衣少粮,战后的华夏大地需要重整筋骨来焕发新的生机。就在这样的背景下,朝鲜战场的战火烧到了鸭绿江边。太外公没有随国民党大部队退到台湾,相反,他留在大陆,后来参加了人民解放军,跟随中国人民志愿军一起,参加了抗美援朝战争。深深感到了志愿军军中的温暖,深深感到了新中国给予他的幸福感,他决定这一次拼死也要守住祖国的边境,保护祖国版图的完整。他和弟兄们一起,跨过鸭绿江,踏上了朝鲜半岛的土地。他是千千万万志愿军战士中的一个,他不是军官,不是司令,不是指战员。身上没有挂杠,也没有加星。但是,吃雪配炒面他经历过,美军的战斗机在头顶上轰炸他经历过,炮弹落在身旁差点被炸死他也经历过。朝鲜半岛的土地上有他的脚印,他深深骄傲他曾在这片战场上流过血,挥过汗,那军服上的点点泥土,就是他的军功章。1953年,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,太外公也回到了家乡,低调地开始了他的新生活。太外公的这段经历,很少有其他人知道。外婆说,太外公说过,最勇敢的同志们都留在了朝鲜,他虽然也参加了战斗,也为此骄傲,但是没什么好夸耀的。转业后,他在博爱县搬运站当了一个普通的职工。他觉得,认认真真干活,在普普通通的岗位上干好工作,不给社会添麻烦,就是对党对祖国最好的回报。

忙碌平静的日子又过了几年。太外公没有想到的是,几年后,他的生活又掀起了波澜。文革的狂潮席卷了整个中国。这个小小的县城也不例外。在那个狂热的年代。太外公因为一些“成分问题”——父亲是个小资产阶级——被下放到了农村,在生产队里当了农民,种了一段时间地。在四人帮被粉碎之后,他才被调离原来的生产大队,在一个小队中当了会计,一当就是到退休。在此期间,他也倒是没有什么别的追求,就是把现有的工作干完,所以到退休还是个小队会计。

太外公刚转业到搬运站的时候,我的外婆出现了。正赶上饥荒,她倒是聪明,会自己做一些手工,拿到市场上去卖,赚了钱给家里面买吃的,给自己买点零食。在那个艰苦的年代,外婆的成长经历不算非常丰富,在很多同龄人中,甚至算是比较顺风顺水的。虽然她也穿过十几里地去集市上卖过东西,虽然她也在饥荒时期挨过饿,但是家里对她的教育从来没有间断过。渐渐的外婆成长为了一名典型的新时代女性。大专毕业后,她到烟厂当会计。这段时间里,她生下了我的舅舅和母亲。几年过后,她又来到工业局工作——工业局后来改编为经贸委——是一名妇女主任。当时她在县城里很有名望,她的精明和能干邻里之间都有耳闻。那个年代女孩子仍然有时会受到不平等的对待,但是外婆的思想很先进,对母亲宠爱有加,没有因为我的母亲是个女孩子就放弃她的学业,因为她知道,当时她的父母也没有放弃她的学业,才让她成长为了一名成功的新时代女性。

退休之后,外婆虽然跟很多其他的外婆一样带孙子,但是也丝毫不落后,紧跟潮流。旅游逛商场等等年轻人爱干的事情,她也一样不落下。每天都给自己安排的满满当当,她现在是一个幸福可爱的“潮”外婆。

一座小县城,一个百年家族,一段曲折故事。历史的尘埃正在慢慢掩盖那些过去的故事,但是每个家族都有后人,这些故事都会口口相传流向遥远的未来。也许中间会缺会少,但是一定不会整个丢失。因为这是最最真实的国家史,是每个中国人的记忆,是一代代人的历史记忆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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